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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聿文:中国的权贵经济不需要安邦来证明

[ 2015年2月10日10:51 ]   来源:[ 和讯网 ] 邓聿文   双击自动滚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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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生银行(600016,股吧)行长毛晓峰被纪委带走调查后,另一家公司安邦保险被躺着“中枪”,内地舆论多对此持阴谋论,认为是安邦动用中纪委的力量,以腐败名义将毛羁押,清除安邦进入民生银行的障碍。此种解读之根据是,南方周末在这之前刚做了一个对安邦不利的报道,起底了安保掌控人吴小晖和红二代的隐秘关系,特别是和前国家领导人的外孙女结成姻亲。这种阴谋论没有说出的意思是,安邦的实际控制人是前国家领导人的外孙女,吴不过是站在前台替她掌控万亿资产。

  这样解读确实具有爆炸力,但经不起事实和逻辑的推敲。我的看法是,毛晓峰被抓与南周的报道,只是一个巧合,想想,就算吴小晖有强大背景,但真能够强大到调动中纪委的力量抓人吗?这不使得堂堂一个国家的反腐机器沦为私人打手,王岐山愿意干吗?另外,抓人总得要有“罪名”,中纪委两天时间就能搞定毛晓峰的违法行为?如果不能,不是胡乱抓人吗?因此,合乎逻辑的推想应该是,在令计划夫妻被抓后,将毛晓峰牵连出来了,因为毛的主要履历跟令计划夫妻有很大交集,而南周对安邦的报道也肯定准备了一段时间,于是两件事情恰好在这个时候碰上了。

  这种阴谋论的不合理还在于它不了解民生银行的性质和股权结构。毛晓峰虽然是民生银行的行长,但不是民生银行的老板,老板是国内几个顶级富豪。因为民生银行是一家私人银行,毛也不是股东,他不过是老板聘请来的管理者而已。毛晓峰在民生银行的利益一是他天价年薪,二是他可以利用民生银行的资源为自己搭上权力通道。这点后文还会谈到。从这个角度看,安邦要进入民生银行,进而掌控它,如果毛反对,会对安邦构成一定障碍,但只是增加对安邦的进入难度而已,不可能从根本上阻止安邦进入。

  所以说构成一定障碍,在于民生银行的股权结构有些特殊,它没有单一大股东,几大股东的股权相对均衡,这使得管理层具有较大权力。但话说过来,即使毛的权力很大,可他毕竟不是老板,安邦能否进入不是他说了算的。安邦目前控制着民生银行20%多的股权,距监管层规定的控股条件只差一点点,安邦只要策反现有的一、两个股东,就可以满足监管条件。而目前这些股东包括董事长在内至少有几家对安邦的进入不反对,如果他们同意安邦进入,毛反对也没用。因此,安邦没有必要动用中纪委力量把毛抓走。当然,毛被抓,客观上对安邦进入民生是个契机,民生银行高管或将加速更迭。

  极端一点讲,有没有毛,安邦都要控制民生银行,否则,它在二级市场用巨资增持后者股票就没有意义。安邦在去年12月和今年1月,多次增持民生银行A股。截至目前,安邦保险持有民生银行A股的股权已达22.51%,成为民生银行单一最大股东。根据港交所数据统计,合计耗资超400亿元。可想而知,安邦花这么大本钱,不仅仅是为了做个名义上的第一大股东享受股权收益,肯定是要控制董事会和管理层的,媒体曾引述民生银行一名董事称,民生银行在与安邦的股权争夺过程中,“安邦一开始是敲门,后来是推门,现在看是踢门”,从这种强悍风格来看,安邦对民生银行是志在必得的。南周的报道虽然对安邦构成了舆论上的不利影响,为了不把外界的聚光灯过度照在自己身上,坐实阴谋论,安邦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对民生银行“轻举妄动”,但安邦终究是要进入后者的,所以,等毛晓峰事件的舆论影响过去后,安邦会谋求改组民生银行的管理结构。这也是由安邦的战略决定的。它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保险公司,其保险业务所占比例很低,从安邦过去一年多在市场上的并购来看,它是要做“金融财团”,因此,它大量增持民生股票的目的,就是要做到控制董事会和管理层,进而实现会计并表管理,将民生银行打造成安邦探索金融业务综合经营的一个核心平台。民生银行现有资产达近4万亿,以25倍的杠杆率计算,安邦就可以撬动100亿的资产,按照保监会的规定,也可以获得1.2万亿的新增投资资产规模,理论上可以把中国最大的银行工商银行(601398,股吧)都买下来,后者目前的股票市值尚不值2万亿。对于雄心勃勃的吴小晖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当然,阴谋论能够出笼,反映了一种民意,就是对权贵的厌恶。安邦的出身,无疑少不了权力关系。吴小晖本人就是由官而商的,他的家族在浙江也还有势力。而安邦的董事中,也少不了“X二代”和监管部门退下来的官员。这几年安邦迅速崛起,尤其去年在资本市场攻城略地,特别是把民生银行拿下,很多人认为靠的是权贵,安邦就是典型的权贵资本。前国家领导人在中国政治中具有特殊性,它在安邦的崛起中究竟起了多大作用,外界不得而知,但据财新的报道,其外孙女去年已和吴小晖做了切割,中止了夫妻关系,从时间上来看,安邦欲控制民生银行,与他们一家没有关系。

  内地的大企业,不管公有私有,少有不和权力发生联系的。安邦是这样,民生银行又何尝不是这样。民生银行创办人、首任董事长经叔平作为民国时代的民族资本家,曾官至当局的政协副主席,属于国家领导人。前任董事长董文标也是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毛晓峰则是从团中央空降过来的官商。据说民生银行内设有“夫人俱乐部”,包括令计划的妻子谷丽萍、原全国政协副主席苏荣的妻子于丽芳,都在这个俱乐部中,她们只领工资不上班。民生银行所以要拉拢这些高官亲属和配偶,成为他们的“后花园”,目的不外乎是要跟权力建立紧密的关联。在这一点上,民生银行充分利用自己私人银行的特点,不像国有银行那样薪资制度受到规范,可自由制定薪酬,因此,可透过发工资的方式与官员建立关系。可见,大家都攀附权贵,问题是谁的权贵更大而已。

  从此一角度看,中国的权贵经济不需要安邦来证明,改革以来就一直如此。现在是不是更严重,没有具体数据,不好说,但制度决定了这就是一个权贵经济体制。中纪委此番拿民生银行开刀,是否能撬动背后的这个权贵经济体制,人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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