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业在参与三支柱建设中，有何落地成果？

　　4月21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推动个人养老金发展的意见》（下称《意见》）。《意见》明确个人养老金资金账户资金不仅可用于购买商业养老保险产品，还可购买符合规定的银行理财、储蓄存款公募基金等。这意味着，保险、基金、银行、信托等各类金融机构都将参与到个人养老金制度建设中。

　　《意见》发布当日，证监会官网就发布消息称，证监会将抓紧制定出台个人养老金投资公募基金配套规则制度，完善基础设施平台建设，优化中长期资金入市环境。

　　同日晚间，银保监会副主席梁涛在博鳌亚洲论坛上亦表示，银保监会正与有关部门共同研究，在前期试点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经验的基础上，将税延扩大到保险产品、理财、养老金、银行储蓄，都通过个人养老金账户来实现。下一步，银保监会将推出专属的个人养老金试点、银行养老储蓄试点，这将对推动养老保险第三支柱发展起到积极作用。

　　保险业的试点成果

　　个人养老金又被称为养老第三支柱，与基本养老保险（第一支柱）、企业年金或职业年金（第二支柱）共同组成我国养老保险体系的“三大支柱”。但养老金体系结构性失衡，第一支柱独大。

　　2019年，在我国养老金总资产中，第一支柱为6.29万亿元，占65.45%，第二支柱为1.80万亿元，占18.73%，第三支柱为1.52万亿元，占比15.82%，养老金体系呈现第一支柱一支独大的结构特点。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中国保险与养老金研究中心研究总监朱俊生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三支柱发展不平衡的原因主要是没有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养老金体系中的作用，企业年金和商业养老保险发展迟缓。在三支柱养老金体系结构严重失衡的情况下，退休人员的收入结构单一。随着个人寿命延长，通过完善制度设计和产品创新发展养老金第三支柱，引导个人财富投向长期养老金融产品，可以更充分地发挥商业补充型养老金在养老金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进一步优化国民退休收入结构。”

　　那么，保险业在参与三支柱建设中，又有何落地成果？

　　实际上，早在2018年4月，银保监会就启动了个人税收递延型养老保险试点，这标志着我国开始探索运用税收优惠引导个人开展养老金积累。同年，上海市、福建省、苏州工业园区三地试点发售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截至2021年10月末，共有23家保险公司参与试点，累计实现保费收入近6亿元，参保人数约5万人。

　　此外，2021年5月，银保监会推动专属商业养老保险产品试点，主要服务新市民和新就业群体，截至今年3月末，保费规模也达到了6.3亿元；自2021年，银保监会试点养老理财产品，在上海、深圳、青岛等四地四机构试点，今年2月份推广至全国10个地区，截至今年3月末，募集资金约420亿元，其中约8亿元投向了资本市场。

　　“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即将开启，意味着参与第三支柱的金融机构与金融产品的范围进一步扩大，有助于促进个人养老金账户市场的竞争，丰富产品形态，从而增加公众的选择权，提高个人养老金账户市场的运行效率。”朱俊生说道。

　　开发销售年金险产品

　　目前保险、基金、银行、信托等各类金融机构正在通过不同的方式挖掘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市场，初步形成跨业竞争格局。朱俊生认为，保险业要发挥产品、分散长寿风险、与养老服务有机结合等方面的独特优势，提升长期养老资金的投资收益率，成为第三支柱发展的核心力量。

　　养老需要提前规划足够、专项的资金，但目前我国居民家庭财富中，短期存款的占比很高。截至2021年底，我国住户人民币存款102.5万亿元，其中2/3以上为一年期以内存款，不利于建立长期养老储备，将短期储蓄转化为长期养老资产的需求迫切。而养老保险产品期限长，有助于对抗人性中的短视与急功近利，推动短期储蓄转化为长期养老资产，优化家庭金融资产期限结构。

　　朱俊生分析称，养老保险产品“安全，稳定，持续增长”，能够在不确定的经济变局中提供确定性保障。养老保险产品的预定利率为复利，在长生命周期内可发挥复利效应，利用时间价值获取被动收入与长期增值，促进养老财富积累。另外，养老保险可通过多账户的产品组合满足客户不同风险偏好需求。

　　尽管养老保险产品有上述机制性优势，但实践中拓展养老保险市场仍然面临很大的挑战。朱俊生指出，其重要原因在于，相比长期回报与资金的时间价值，人们往往更注重短期回报，这扭曲了对风险的感知。消费者往往低估自己面临的长寿风险，且对保险产品的长期收益率感知偏低。

　　而生命年金以被保险人生存为条件，可实现终身年金领取，即只要个人生存，就可以领取养老金。这种以生命表为依据、运用精算技术的年金化领取能够有效解决个人预期寿命不确定性带来的挑战。无论实际寿命高于还是低于预期寿命，年金险都使得被保险人在退休后能定期获得一定金额的养老金收入，直至过世，从而能够规避实际寿命超过预期寿命带来的财务风险。

　　值得指出的是，在参与养老金融的机构中，只有保险机构能够开发和销售年金险产品。因此，保险业应充分发挥在生命表、精算方面的优势，以及过去在提供年金化领取服务方面积累的经验，在养老金领取环节积极发挥作用。

　　养老社区的探索

　　人口老龄化提升了养老服务需求，尤其是对于机构养老和专业护理服务的需求。养老服务业投资规模大、盈利周期长，需要长期资本的投入，这与养老保险资金规模大、期限长高度契合。2015年后，保险业参与养老服务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以重资产、轻重并举、轻资产等多种投资模式，探索保险与综合型养老社区、旅居养老以及居家养老服务结合，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不过，朱俊生指出，保险业参与养老服务业也存在一些挑战与风险，如土地获取难度大，资产投资回报率较低；重资产养老项目的投资额大，盈利周期长，需要稳定的资金支持，养老社区建设资金门槛高；养老社区管理和运营门槛高，对保险公司的运营能力有很高的要求。另外，我国缺乏对老年医学、全科医生、护士，特别是养老护理员的职业教育和训练，造成养老社区运营中专业护理人才缺乏、劳动力成本上升等。

　　的确，作为最早布局养老社区的泰康保险集团，其养老社区运营相关人士曾告诉《华夏时报》记者，保险公司在养老社区的投入多数已达百亿，甚至千亿，对于入局者而言，必备的核心因素是资金实力，能够支撑在养老社区前期布局的资金支出。另外还要考虑高管的任期问题，因为投资养老社区的周期长，从开发到入住，一般需要6到8年，要想实现全部收支平衡更是需要20余年时间。不仅如此，随着房地产的资产价格上涨，如果现在拿地做大规模的养老社区成本太高。

　　也有业内人士告诉本报记者，之前可能5亿元可以投资建设一个养老社区，现在可能需要10亿元，导致养老床位收费也越来越高，支付能力和养老床位建设、运营成本不匹配。“保险机构可根据自身的发展阶段、资源禀赋、发展战略等，审慎选择参与养老服务的商业模式，提升专业化运营水平。”朱俊生称，为促进养老保险和养老服务有机结合，政府可优化和完善支持政策体系，有效提升保险保障和服务功能，进一步发挥保险业在多层次养老服务产业发展中的作用，促进保险与养老产业融合与协调发展。